說着,她握住了司華悅的手,像是臨終道別,眼中竟然隱含淚光。
司華悅抱了抱她瘦弱不堪的身體,輕聲安慰,“要活就一起活,我不會丟下你們自己去逃命。”
說完,司華悅鬆開仲安妮,手一抖,一顆帶着血跡的針頭光速劃過,直接扎進初師爺左臂麻筋。
仲安妮一個前僕,接住了下落的瓶子,然後緊接着一個翻滾,滾出了一米開外。
而這邊的司華悅則是直接瞬移到初師爺的身後,只聽咔咔兩聲響,初師爺的兩條臂膀全部被她卸了。
太極男、長髮男沒有來搭救初師爺,也搭救不了。
“你……卑鄙!”初師爺雙眼圓瞪,因氣憤而白眼球充血。
“我這點小卑鄙,跟您老比, 心機女配在八零 !”司華悅擡腳踢向初師爺的腿彎,他直接跪下。
就在這時,起牀號重新響起,而此時距離起牀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所有監室的大燈亮起,從窗玻璃處能看到那些女犯們匆忙起牀穿衣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一個夢,一個假象,一個笑話。
初師爺並不感到意外,看着在各個監區獄警的帶領下,來到操場集合的女犯,他這才真的相信,他失敗了。
“藏在仲安妮身上的毒,她交給了袁禾,但袁禾死得太快,你們誰也不知道那毒現在在哪裏?等包裹毒的外皮破裂,這裏的人一樣會死。哈哈……”
初師爺剛笑到第三個哈,病房門打開,楊大胖子扶着臉色煞白的袁禾走了進來。
“你們……”初師爺震驚地看着袁禾。
“如果袁禾不裝死,又怎麼能讓仲安妮過來幫華悅的忙呢?你這老傻子,被我絕佳的演技騙了吧?快說說,我先前那哭聲聽着是不是真的很傷心?”
楊大胖子此時精神百倍,胖臉上的笑怎麼都藏不住。
在仲安妮從門診過來時,司華悅便已經知道袁禾是假死。
仲安妮今晚的確幫了她很大的忙,如果沒有她,司華悅想拿下初師爺恐怕未必能成功。
因爲最後甩出去的那枚針頭,是仲安妮趁握手之際偷偷塞進她手裏的。
初師爺冷哼了聲,他此刻無比憋屈,打了一輩子的鷹,反倒被鷹給叼瞎了眼,還是一羣在他眼裏愚蠢至極的鷹。
他現在急於知道是誰安排的這一切,是誰將他的滿盤計劃打亂,是誰將他的每一步都算準看透了?
外面集合的犯人沒有跑操,而是以監區爲單位,開始清掃積雪,人多力量大,只消一刻鐘便將院子裏的積雪清掃乾淨。
然後她們開始井然有序地打水、打飯。
伙房裏的炊煙飄起,飯一早就做好了,不過這會兒變成了隔夜飯,只需熱一下就可以發飯了。
警笛聲響起,內院的A、B打開,五輛警車開了進來。
東、西、北三樓開始陸續有人往外走,這些人都是身穿囚服的假女人,而他們從樓裏押出來的也是穿着囚服的假女人。
司華悅看向窗外,發現顧頤和一個年輕的女獄警並肩走向西樓,應該是到他們這間病房來提人。
她認出那個跟他並行的女獄警就是監獄裏的寧監獄長。
李翔這時候走到司華悅身旁,小聲說:“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司華悅扭頭問。
“那個,”李翔指了指太極男,“他是我早些年收的徒弟,我不知道他怎麼會跟初師爺走到一起,但我相信他的人品,一定是有什麼隱情。”
“你要我怎麼幫?”司華悅不解地問。
“一會兒顧頤來的時候,你就幫着他說說好話。”李翔有些爲難地說。
“好吧,我儘量試試吧,問題是顧頤他得肯信呀。”
初師爺應該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反而變得很平靜。
“司華悅,你身體裏的毒只有我能解,包括袁禾的也一樣。”誰都不想死,包括初師爺,他想用這個做籌碼。
“不,初光,你錯了!還有疾控中心的閆主任也能解!”
顧頤走進病房,直接打破了初師爺最後的一線希望。 “你是……司華悅?”
在監獄裏工作快十年的寧恕迎來送往了太多犯人,現押人犯就達四千多。
她不像監區裏負責管教的獄警,作爲監獄一把手,能讓她記住並喊出名字的犯人,不多。
之所以記得司華悅,一來她是司家人,二來,她是監督崗的。
如果說還有別的原因,那便是司華悅讓人過目難忘的中性美。
習武的人本身就帶着一股英氣,這種特殊的氣質在警服的烘托下,使司華悅看起來氣勢逼人。
就連顧頤也沒忍住多看了她兩眼。
“是的,寧監獄長。”司華悅沒想到寧恕會記得她。
這時,醫務室走廊外來了好幾個獄警,她們將寧恕叫到走廊,低聲請示彙報工作。
顧頤那邊在吩咐人將初師爺等人帶走。
司華悅攙扶着仲安妮,楊大胖子攙扶着袁禾,李翔隱在這四個女人身後當空氣。
當顧頤的手下準備將太極男帶走時,李翔着急地捅了下司華悅的後背。
“稍等。”司華悅衝那個押着太極男的警員說。
顧頤正跟在刑科所法醫身後查看地上的六具屍體,聽到司華悅的聲音,他轉頭問:“怎麼了?”
問話的同時,他看了眼太極男,又看了眼不懂得掩飾情緒的李翔。
“這個是自己人,不要帶走他。”司華悅斟酌了番言辭後,撒謊道。
“你確定?”顧頤眼神霎時變得凌厲,司華悅被他的視線逼得不敢直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撒謊很吃力。
謊已經撒出去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圓下去,“確定。”
顧頤盯着司華悅和李翔看了好一會兒,才衝他的手下襬了下頭。
那個警員給太極男打開手銬,跟隨其他人一起離開。
“你們幾個先不要離開這裏,一會兒做完詢問筆錄再走。”顧頤回身繼續跟刑科所的人交談。
“顧頤,”司華悅單手握着仲安妮的手,衝顧頤喊。
走廊被獄警纏着無法脫身的寧恕,聽到裏面司華悅的聲音,忍不住皺了下眉,連她都管顧頤叫顧隊長,司華悅居然直呼其名?
“有話快說!”顧頤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嘿,”司華悅想發火,論功行賞她不需要,但衝着她不顧自身安危幫助警方逮着初師爺這一點,總得給她個好點的態度吧?
仲安妮摁了摁司華悅的胳膊,安撫她不要不分場合地發作。
仲安妮不認識顧頤,卻從很多重刑犯的口中聽說過這個人。
在犯人們的眼裏,顧頤是一個煞星。
看見了真人,仲安妮覺得那些人言過其實,顧頤看起來並沒有她們所形容的那般可怕。
“能不能先讓袁禾和仲安妮去診治,她們倆一箇中毒,一個負傷,再不去治,會出人命的。”司華悅着急地說。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門診的兩個太空人探頭探腦地走了過來。
見到袁禾後,他們忙道:“誒,袁禾,趕緊過來打第二個吊瓶,不然毒擴散開就麻煩了。”
顧頤聞言直起身,問:“二位能報一下姓名嗎?”
那倆太空人對視了眼,低頭開始脫身上的太空服,褪去防護服後,衆人這纔看清,這倆人,一老一少。
老的年約六十,少的三十上下。
“我是……”
不等他們說話,顧頤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說:“孫副主任,果然是你!看到你平安在這兒太好了,你先把人帶走,回頭我再親自過去找你。”
孫副主任嗯了聲,對袁禾說:“走吧孩子。”
袁禾氣色越來越差,她深吸一口氣對孫副主任說:“孫叔,我這個朋友也中毒了,應該比我厲害,麻煩你一會兒能不能幫她也看看?”
孫副主任扭頭看了眼仲安妮,“好吧,一起過來看看吧。”
隨孫副主任一起離開病房的還有李翔、太極男和負傷的笑天狼。
由於在監控裏已經看到過抓捕初師爺的整個過程,寧恕知道,今天如果沒有司華悅、仲安妮和袁禾等人的密切配合,監獄裏的犯人和獄警或許已經遇難。
“去二樓吧,那裏的醫療儀器多一些,環境也好一些。”在司華悅等人經過她身旁時,寧恕說了句。
醫務室的值班獄警忙引他們一行人來到二樓。
疾控中心那個年輕的醫生給袁禾打上吊瓶後,與孫副主任一起爲仲安妮檢查。
說是這裏的儀器設備多,可仲安妮的情況過於特殊,必須得帶到疾控中心去,用專業的設備檢查後,才能確診她到底是中的什麼毒,是否具有傳染性。
“這裏的條件有限,我沒法給你確診。這樣,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到樓下去找一下負責人,看看能不能把你帶走。”
孫副主任說完站起身,對那個年輕醫生說:“你趕緊跟閆主任聯繫,將咱們倆的情況彙報給閆主任知道,然後問一下閆主任,能不能有辦法幫這個女孩辦出保外就醫的手續。”
一聽保外就醫,司華悅趕忙尾隨孫副主任走出病房。
“孫叔,麻煩你能把袁禾也一起給辦出去嗎?”司華悅懇切地問。
“好。”對司華悅,孫副主任滿含感激,救命之恩,他正在愁着不知該如何答謝。
保外就醫手續不是說辦就能辦出來的,但疾控中心閆主任的話,整個奉舜市,上到大領導,下到各機關企事業單位的小領導,誰都得給他三分顏面。
因爲他的醫術,別說是在奉舜,就算在全國上下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只說了一句話,“這兩個女犯體內的毒具有傳染性,需要立即辦理出獄手續,來我們這裏解毒並研究。”
出具了一份書面證明,然後第二天下午,袁禾和仲安妮雙雙被帶出了監獄。
這都是後話。
忙忙活活到了八點十分,司華悅的手機響,拿出一看,唐正陽。
“哎呀,我把他給忘了。”
逗趣萌寶︰神仙姐姐抱回家 ,司華悅對唐正陽說:“唐醫生,你等下。”
然後告訴袁禾這是唐正陽的電話,直接將手機給了袁禾。
或許是顧頤關照過了,醫務室的獄警沒有跟在這裏監督他們幾個,所以,袁禾聽完電話以後,仲安妮接過去,給她奶奶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