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卻在自問:這對嗎?
直到看到自己的本體――
他們團結,快樂,好似一家人。
我們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們代表殺戮嗎?
這就是命?這樣的不公平?
何嘗無有去試著改變――敞開心扉與同樣墮落的同伴平等地交流。
原來我們之間也有默契。
原來我們之間也有,那微妙的,說不出的感覺。
畢竟在壓迫,剝削,魚龍混雜的地方呆著,一天到晚地聽從命令,執行命令,沒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有,也沒有精靈會聽吧。
只有那幾個同樣可悲的同伴,把同樣可悲的想法,深深埋在心底。
諾伊爾總是懂得最多。他知道疼和痛,知道受傷和流血,知道……使我們疑惑的神秘的可以讓精靈為別人犧牲自己的那些奇怪的東西——親情,友情,愛情。
大人說,我們最大的使命就是幹掉自己的本體。
當我們合力將卡修斯打成精元后卻發現,一切都是騙局,我們,只是那可憐可笑可悲的棋子。
被利用——已經好久了吧,沒有精靈告訴他們,沒有精靈願意接近他們,他們象徵著魔鬼,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魔鬼的心裡有一個沉睡的天使?
在諾伊爾道出復活神術后,我們隨戰聯前往。看著卡修斯復活,看著我們好不容易團結一次的可笑的作戰計劃,全部化為泡影。
卡修斯的一個玩笑,讓布萊克擔心得淚流滿面。我們,為什麼就做不到對同伴付出真心。
是什麼感覺呢?有悲傷,不解,迷惘,甚至是嫉妒吧……為什麼,同樣是一個團隊,甚至都有血緣關係,為什麼……如此不公?!
又是一片黑暗,凱兮降臨。
一抹亮亮的白和紫,映入眼帘。
一種奇怪的情感在心底涌動——她真漂亮。
黑魂!為什麼殘忍到要讓女孩子都加入那血腥的戰鬥!
「敵人不分男女!想想戰聯的那個繆斯,與你們交手過——她手軟么?」
是的!敵人不分男女!
但是,那被殘忍殺戮的對象,就連老少也不分!
在那沾滿鮮血——不屬於自己的鮮血的手下,那一雙雙天真,迷惘,恐懼的眼睛:「大哥哥,我請你吃糖,不要殺我好不好啊?」
那一聲聲如血的祈求:「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殺戮!
為什麼……心裡和眼裡都澀澀的……
當布萊克,被俘於黑魂組織,被酷刑折磨,置身於那濃濃的血腥味兒之中時,心再次被觸動了。
最難忘他勾唇一笑,微微一張嘴就漏出一口血來,卻還是帶著某種奇怪的親切: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
自由,代價……
為什麼以前的自己沒有想到?被控制的靈魂,蠢蠢欲動。是內心最深處要覺醒了嗎?
但願如此……
終於,終於,決戰的一刻。
在痛苦中掙扎,在絕望中戰鬥。
技能紛飛亂舞,在那空空蕩蕩的軀殼中,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能量橫衝直撞地躥動,戰鬥,就是一種折磨和痛苦。
我們也想像真正的戰神那樣,戰得酣暢淋漓。
為什麼,為什麼……
在控制下,我們似乎就要打敗本體,同時將自己推入死亡的深淵。
值么,值么。
淚在涌動,血在涌動,心底最深處的一點理智和光明在涌動,魔鬼心底的天使在涌動!
暗聯!溯光前行!
我們,願為自由付出代價…… 斯科爾星,卡蘭星系黑魂總基地。
「看好了,不要給他可乘之機。」血麗兒對著一個雜兵下了命令,然後轉身離開了。
[卡萊知道大家還在擔心布殿的臉——話說為什麼大家都在說暗魍和卡萊的事兒而基本上都忘了血麗兒他倆……臉上是血麗兒的事兒身上是血靚兒打得啊……]
戰聯已到。
「暗聯是被複制出來的,基因應該會有複製儲存品。」雷伊分析著,「這是最好的打算。如果沒有的話……」
大家齊刷刷地看著布萊克。
「做甚……」布萊克被他們盯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你的披風和護腕是最有可能沾上他們DNA的地方……」
布萊克想想都作嘔,「行了先從第一步開始。」
在這裡呆過不短時間的布萊克馬上帶領大家走捷道進入。
走到一半,看見倆白點兒悠悠地飄過來。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布萊克再一次把他摁到了牆上,「現在裡面有多少兵力。」
血靚兒掙扎著,「掐死我我也不說。」
「你還喜歡上被我掐了。」布萊克給了個白眼。
「上次夜裡暗殺你沒成功,我可被暗魍大人訓了好一陣子……」
「滾!」布萊克猛地一用勁。
「冷靜!」雷伊拍了下布萊克的肩膀,「血靚兒,再不說就真掐死了。」
血靚兒眯了眯眼,「我說,不過能不能先放開我。」
布萊克直掐得他那黑臉都成白的,「敢跟我講條件,你忘了之前我在黑魂組織里都怎麼過的了吧!」
血靚兒被掐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冷靜冷靜!」
「……索倫森不在,我們夫妻倆領著暗魍大人前期的黑魂兵力……」
「你知道對我說謊的下場。」布萊克墨藍的眸底抹過紅光。
「……沒有……」
「沒有么。」兩顆紫色的夜魔之球飛速旋轉了起來。
「又……又補充了零點三倍……」
布萊克手一緊送他上了天。
「哎!你……」「留他已沒有價值。——你不相信我的直覺么?」
於是通過捷道很快進入黑魂組織。
布萊克帶著他們在這裡迷宮一樣的左拐右拐,拐得他們眼冒金星。
「布萊克,你這樣帶路,我們一會兒還出得去嗎?」繆斯揉揉眼睛,在黑魂組織的暗影波動環境中對超能系精靈有傷害。
「出得去,放心好了。」布萊克從斗篷上扯下一片布條蒙上繆斯的眼睛,「傷眼,出黑魂之前別打開了。」
然後繆斯拉著蓋亞的手和他們一起朝前走。
布萊克伸手示意停下,前面飄著個黑魂。
眾所周知,黑魂不會說話。
它披著個破布圍的斗篷,正前方畫著奇怪的花紋——寫著「密碼」二字。
布萊克微微一眯眼,「於黑暗殺戮。」
那小兵兒飄走了。
「厲害了……」蓋亞扯了扯嘴角。
「互相的暗號都不一樣。」布萊克走在最前,兩顆夜魔之球成了這裡唯一的光,也成了希望和方向。
到達實驗室前要路過牢房。
話說這麼大方地走在這裡,布萊克的自信有點莫名其妙。
很多牢房裡已經沒人了,只留下一灘又一灘的血,紅或黑,漫延流淌或是枯竭。
噁心,也傷心。蒙著眼睛的繆斯,聞著都作嘔。
這時,布萊克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一間有著不透明鐵門的牢房。
「布萊克,裡面有人?怎麼停下來了?」卡修斯拍了下他的肩膀。
布萊克輕輕地走上前,摸索了一下那根本沒有鎖的門,而那門自己向布萊克的前方打開。
大家驚愕地走進去,「諾伊爾?」
蒙著眼睛的繆斯不明所以,「什麼?」
「諾伊爾,還活著?」雷伊有些詫異,「不都死在那一擊中了?」
布萊克皺眉,他把諾伊爾從十字架上解開。
諾伊爾失去束縛,一頭朝前栽過去。
布萊克一愣,扶他坐在地上,讓他躺在自己胳膊上,「嘿,聽得見嗎?」
諾伊爾沒有反應,臉色煞白,面無血色,雙眼緊閉,腹部起伏微弱,兩顆紅色的球球懸浮著,能量微弱。